唐末诗人秦韬玉不甚出名,但他的《贫女》上的一句牢骚诗很出名,“为他人作嫁衣裳”说出无数心雄万夫而又命运蹉跎屈居人下,不得不供人差遣为人服务者的满腔况味儿,当然本文不是说况味儿的。
我喜欢的是本诗的另外两句“谁爱风流高格调,共怜时世俭梳妆。”“风流高格调”而没人欣赏得了,只能蹉跎,忧伤是必须的,不然就是矫情;但也并未因此而嫉妒怨恨,对社会采取不合作不关心的态度,依然是“高格调”而不是“高调”的关心社会,“共怜时世”,格调高而言意简约。
我还是把《贫女》全诗录下来吧,“蓬门未识绮罗香,拟托良媒益自伤。谁爱风流高格调,共怜时世俭梳妆。敢将十指夸针巧,不把双眉斗画长。苦恨年年压金线,为他人作嫁衣裳。”有“十指夸针巧”的本事,还不与别人“双眉斗画长”,这格调肯定高,尤其是老大还未出嫁,准备请托媒人又恐伤了自尊,格调就更高了。当然我也不是谈诗的。
我是谈高格调的。
中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讲究文采风流,大概是从魏晋开始的吧,以后一发不可收,历唐宋明清至民国皆然,而且从家世、品行、才情、做派分成不同的界别,也就是划分不同格调的小圈子,有什么一流文人、二流文人、三流文人,还有末流文人当然也就是文痞了。
不同的“流”格调大不相同,有人可以舍生取义,有人贪生怕死,能一样吗?有人能安邦济世,有人只能苟且偷生,能一样吗?有人下笔千言,四言八句,有人哼哧半天,憋出半句老干部体,在打油诗之下,能一样吗?所以这个不同的“流”就是不同的高度,是别样身份的证明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文采风流也就是格调下降了,甚至不讲格调了,讲的是实打实的官职、权力、金钱、社会关系和拳头,当然拳头不如枪,玩具枪、仿真枪也比拳头厉害。
记得前些年有个很有格调的文人说过一句大实话,他说:我的文采在过去只能算三流文人,而现在我就是一流文人。能说出如此恳切的话的文人肯定是一流的,而那些假充一流文人的人恐怕只能算末流文人了吧。
其实我也不是来谈文人分流的。
我是谈高格调的。
高格调首先是态度高,也就是站的高,能站在生死、名利以及浮云之上,不斤斤计较这些流光溢彩而实际是过眼烟云的东西。因为站的高,所以能超脱,能超脱就有高格调,不能超脱就没有高格调。
你想啊一个人如果天天计较的都是生死、名利、权势、高下、面子、造型、虚荣,他还能超脱吗?他事事拘泥,处处执着,看似严肃认真,其实是在陷阱里不能挣脱,满身缠绕着乱七八糟的绳索,像伤残人满生打着绑带一样,这当然就不可能有高格调了。
想格调高,认识能力当然也得高,不能明了大势所趋,不能正确的认识环境,拒绝了解真相,贬斥真理,那格调不但不高,反而十分低下。
有人知识匮乏,认识能力低下,整天靠狐假虎威,装腔作势欺世盗名,在他的 *** 下可能也获得一些贪生怕死之徒,蝇营狗苟之辈的赞誉,但终不改其格调低下的事实。
格调高低也与掌控能力有关,掌控能力靠的是智慧、人格魅力,有大智慧、有大魅力,自然轻而易举就能掌控局面,呈现出高格调来。如果没有智慧,更没魅力,只靠整天更人家吹胡子瞪眼睛,动辄质问、怒怼、甚至不惜动物武力,把优雅、文明、风采、法律、人道都扔掉, *** 裸的居高临下,不留余地,一个个的硬碰硬,最后只能是把自己置于很低的格调上,看似赢了,其实输得很惨。
如果我们把格调理解为作秀、唱高调、搞形象工程、说假大空话、大言欺人、大言炎炎,那文章也只能到此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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