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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多元的美国,大好河山为何日渐衰败?

自从二十世纪大恐慌时代以后,美国屡次不断有市场的不景气。人民的生活,每过一段时候就会面临困难,尤其贫而无靠者更是一筹莫展。

罗斯福推行新政以后,美国才有社会福利制度。执行至今,虽然有所改进,尤其约翰逊于60年代的“大社会”计划增补项目最多。然而,美国社福制度还有许多不足之处。其中最引起争议者,则是低收入甚至无收入者, *** 给予生活费一事。

又如,救济单亲家庭的儿童, *** 给付孩子的生活费,对于孩子的人数并无限制。凡此措施,在许多每年支出所得税的中产阶层看来,自己辛劳工作的收入却被 *** 抽取,以维持永远依靠国家救济的贫穷阶层;而后者的成员因此养成惰性,不求上进,不如说是“爱之,实是害之”。

令人扼腕者,今日美国社会已经严重分裂:上述最需要帮助的贫穷弱势社群,亦即工厂劳工、社会低收入雇员、老弱、残疾、初到移民、弱势族群(尤其非裔、拉美裔)等等,接受的教育程度较低,长期居于劣势。劳工群体过去有工会作为团结的核心,近来产业结构转型,旧日工会已经涣散。少数民族族群,虽有民权运动争取权利,却又始终不能从劣势地位上升。

于是,在最近数十年,这些贫弱阶层依旧沉沦于社会底层。没有人替他们争取公平福利,他们愤怒之下,成为政客操弄的工具。特朗普当选,即是煽动失业劳工夺得大位。这一社会底层人数不少,可是并没有足够知识,指导他们依法争取福利。

社会最富有的阶层,这些人颇有传世二三百年的旧日世家 ,尤其是东北美的若干大财团,凭借银行或经营业务机构使得财产并不分散,家族累世不断经营,聚积的财富总量只增不减。

今日,一般估计美国富人占人口总数0.1%,拥有全国资产一半以上。他们的财务经营,委托专业单位如银行、贸易公司、证券公司……投资于各行各业。这些帮助财团生财的专业人士,乃是社会中阶层的上半段,占总人口10%左右,他们拥有资产占总资产20%左右。其他中产阶级只是中产的下端,占总人口比例的30%左右,资产比例也占了20%左右。

这些中产下端的较低层次,随时可以跌入贫穷。这一阶层的人口受教育程度较高,应是社会的中坚份子。如果主张和推行社会公平与公义的政策,他们应是重要力量,因为他们有能力认识社会问题,也应有良心投入如此志业。

面对种种社会问题,美国社会的中产人士,的确是愿意参加讨论和推行的主力。这些人士,尤以学术界、管理、科技、各项专业和公众媒体的从业者为骨干。他们的立场,大致可以分为如下三类。

一类是保守份子,主张人生就是公开竞争,由此决定每个人一己的命运。这种观念的基础,是在基督教新教的教育,上帝已经预定每个人的命运。

另一部分人则是传统的自由主义者,他们觉得人应该负有人道责任,对别人的困难同情而伸与援手。这一派人,由于他们是自由主义者,他们一向反对 *** 的干预,因此他们处于两难的困局:究竟 *** 是否有权取之于甲以养活乙?公权力是否可以干预到私人的权利?

第三类则是现在的自由主义者,他们不再相信命运,他们以为人的智力、体力是有不同,可是不应因此剥夺弱者生存的机会。所以他们是主张经由国家公权力的干预,负责照顾弱势人士,务使每个人有起码生存的机会。

这第三类人,又和社会主义者不一样。极端的社会主义者,乃是主张每个人取得同样的收入,并不因为他的劳务和贡献而有区别——这第四类的社会主义者,在今天的美国还只是少数,也许下次大选,如上文提过可能初次跃登政治舞台。目前,还是在前面三类人士间不断争执,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决方式。

回顾初来美国,曾经佩服这一国家立国理想是如此崇高。在这里客居六十年,经历许多变化,常常感慨如此好的河山,如此多元的人民,何以境况如此日渐败坏?

我以为,美国的起源是清教徒寻找自由土地,其个人主义的“个人”,有信仰约束行事自有分寸。现在,信仰淡薄,个人主义沦于自私。民主政治必须有相当充实的群体意识,以此来聚集人心。

目前各种群体渐趋散漫,民主政治难有聚焦。资本主义变质,财富成为统治势力之所寄托。美国社会解纽,弱势阶层人数众多,因其心怀不平而易受政客煽动,出现柏拉图所谓“僭主体制”。最近特朗普执政,即是哗众取宠的现象所致。

我认为,对于美国政治的匡正之道,首要在于纠正个人主义的偏颇:人之为人,在“人”有提升心灵性情的可能,“人”也有合作乐群之需求。循此二端,“个人”不再自私,也无复孤独。

社会福利制度立足如此基础,将可以落实为公平公义。但愿这番阴霾早日过去,美国回到坦途。两岸青山,江声浩荡,历史长河,将全球人类带入大同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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